近日，湖北、湖南发生多起肥水、底改致小龙虾苗大量死亡事件引起行业高度关注。到底是技术性操作失误还是产品质量问题？行业谣言四起。记者特此深入调查死苗事件前因后果，分别采访养殖户、经销商、涉事企业以及小龙虾首席专家舒新亚，试图解开谜团。 两湖地区正逐渐临近小龙虾投苗高峰期，小龙虾苗价格持续高涨至37-40元/斤，不少养殖户正准备将鱼苗塘进行分塘投苗，其中监利、潜江、汉川以及湖南南县、津市等产区却频频传出“死苗事件”。 “只用了一点肥水产品实验，虾苗死掉了，都不用10分钟。”记者从一段朋友圈热传的短视频了解到，多起“死苗事件”导致不少养殖户半年育苗心血全部打了水漂，单户损失就达数万元，如此一段短短10秒的产品检验视频在两湖地区养殖户中引起强烈反应，引发养殖户把“死苗事件”的矛头直接指向动保肥水产品。 苗少价高成后市重注 市场频现“死苗事件” 记者从多方渠道了解到，该视频作者是湖北监利地区某一养殖户，他使用肥水产品后虾苗大量死亡，于是，他用塑料桶再次对肥水产品进行验证并拍下了视频。大约在3月28日该视频在朋友圈以及微信群上传播开来，接着多个相似“死苗事件”同时引发行业关注。 监利养殖户万霞去年8月底花40000元从监利县朱河镇、荒湖农场等地购买了种虾养殖并用于繁殖虾苗。3月11日，万霞使用了从北京某渔药公司湖南分公司网购的3桶肥水产品后，12日早晨发现池塘里虾苗几乎全部死亡，损失数万元，不得不再筹钱买入虾苗开始重新养殖。
无独有偶，湖北省孝感市养殖户老吴从应城购买一批产自湖北荆州某公司的肥水产品，3月31日早上10点，老吴在80亩虾塘中使用6桶，晚上9点后出现虾苗大量死亡迹象，损失惨重，“死苗事件”再次引发关注。 同时湖南南县、津市等小龙虾产区同样案例屡见不鲜，尤其是湖南津市市翔隆公司使用某公司的肥水产品后，出现大虾不上岸，虾苗死亡的情况，累计受损池塘面积高达106亩，此外湖南、湖北多家动保企业类似产品也同时出现类似事件。
“今年龙虾出苗量相对去年同期都比较低，很多塘口都没有虾苗。” 湖北某知名农牧公司汉川区域经理袁华（化名）透露，由于开春后华中地区气候不稳定，出苗量相对往年大打折扣。以此同时，早苗价格出现水涨船高迹象，近段时间最高价格可到37-40元/斤，早苗市场火爆，多起“死苗事件”造成养殖户成本飙升，更直接打击养殖户的信心。 “不少养殖户拥挤在赶投早苗，因为后市价格走势清晰可见，早批苗成了养殖户压宝后市的‘重注’ ”潜江地区某一动保技术经理李明（化名）提到，由于2019年3月初潜江地区气温相比2018年同期降低7-9度，虾苗生长速度降低，尽管目前市场上就出现虾苗价格过高，不少养殖户还是争抢放苗。出苗量锐减将意味2019年小龙虾整体上市时间推迟，产区出大虾的时间节点也会推迟，养殖户认为投早批苗市场回报率大。“今年养殖户在育苗方面，使用投入品也会更舍得投入，肥水产品自然成为本次事件焦点。 ” 产品质量or操作不当 “死苗事件”众说纷坛 多起“死苗事件”中，值得关注的是其共同点在于养殖户在较低温的条件下使用类似的肥水产品。肥水产品是否是导致“死苗”的直接原因，这成为业内人士讨论的焦点。 “由于现在气温不稳定 ，养殖户使用肥水产品过量，形成氨氮超标导致死亡，这种可能性导致的概率很大。”武汉地区某一知名饲料企业特种事业部负责人李刚（化名）透露，每年4-5月份出现“死苗事件”较为常见，今年发生时间相对提早一些，加上今年整体出苗量大幅度下跌，这次案例受业内人士重视程度较高一些，但主要原因还是落在操作是否规范上。 李明则认为，如果养殖户通过网络购买渔药存在一定使用风险，由于缺少对药品使用方法的现场指导，养殖户操作水平不高，一旦出现养殖问题，没有技术员无法及时跟进和调控池塘，最终引发“死苗”。 过去几天，事件在网络已经持续发酵，网友“零一”认为：“目前市面上肥水产品满随处可见，即使就用复合肥作为原料，正常操作的情况下也不会把虾苗杀死。即使肥水产品出现造假，但不会出现毒性，就像保健品。” 另外一位网友“大块头”认为：“极可能由于厂家对养殖户操作失误的案例已经司空见惯，动保企业可能已经疲于回应不作为，主要担心遇上‘碰瓷事件’。” 相反，潜江地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动保经销商则保留不同观点：“去年小龙虾市场发展迅速，大大小小动保企业涌进两湖市场，倒逼某些动保企业可能调整产品配方策略。由于今年开春气候变化不稳定，极可能造成新配方“水土不服”或者形成毒性，造成‘死苗事件’。” 其中当事人老吴在朋友圈发表"死苗事件"的详细经过，对于个别企业回避商讨的态度和举动表示无奈。监利县朱河镇经销商李老板则透露，“前段时间多是阴雨天气，突发性环境因素，一些动保企业没有及时同时通知到位，终端服务能力较弱，造成养殖事故动保企业负有一定的责任，而且回应时间本身的态度也是问题。” “最近我也接到不少有关“死苗事件”电话，不单单是肥水产品、也包括应激、改底等产品引起的相似案例，涉及面积很广，并不是单一因素引起的事件。”本次“死苗事件”同样引起湖北省水产科学研究所正高职高级工程师（国家级星火计划有关淡水鳌虾项目负责人兼首席专家）舒新亚的注意，他向记者透露，“可能是两方面原因造成‘死苗事件’，一方面是养殖户操作不规范，主要由养殖户技术水平所致；另一方面则是动保企业在基础性研究积累不足所致，产品不太符合养殖所需。” 舒新亚强调，现在动保企业多基于鱼类、白对虾类的研究上设计小龙虾动保产品，甚至可能一成不变。但是软壳虾（小龙虾苗）、脱壳虾以及硬壳虾、鱼类等不同阶段所需的动保产品有明显差异化，生产工艺、产品配方都要有所考虑。目前相关的科研单位、学校的研究方向和方法都还不成熟，企业动保产品自然带有瑕疵。 厂家正面回应 “每次发货，渔经公司必须对养殖户或经销商，发出文字‘用药注意事项’，再次提醒养殖户或经销商。2018年4-10月，渔经公司共销售了上千吨氨基酸肥水膏，没有1次事故反馈。2018年11月至2019年3月底共销售了氨基酸肥水膏300多吨，共收到10多例事故的反馈，所有事故都是养殖户超剂量所致。” 北京渔经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是此次“死苗事件“涉事企业之一。渔经公司董事长蒋火金对此类事件向记者表示，生产企业必须对自己生产的产品负责，经销商（或销售人员），必须对自己销售的产品或服务负责。养殖户在使用产品前，也必须了解自己的水体的水质情况、鱼虾蟹的体质，并在使用后巡塘等。否则在没有掌握这些基本情况的情况下，出现事故是必然的。 “尤其是一些新养殖户、或没有经验的养殖户，或出现疾病病急乱投养殖户，出现事故的概率会大幅度上升。每年造成的缺氧事故是水产养殖最大的损失。如果缺氧与用药叠加在一起，就形成了用药事故的假象。” 记者向动保行业人士了解到，目前大部分渔药生产企业肥水产品的基本配方：氨基酸液、氨基酸粉、黄腐酸钾、其他有机质、硫铵（提供氮源，所有氮肥中，硫铵是复合肥中最稳定，价格最经济的氮肥，氮是藻类生长最基本的营养元素）等，只是不同的生产企业，有不同的配比。但只要配方有硫铵（或其它无机氮肥存在），养殖户的用量超过一定的标准，就容易出现氨中毒死虾现象。硫铵（其它无机氮）的氨形成超剂量中毒，大部分养殖户、经销商甚至生产企业都并不知道。 “自2013年渔经公司开始生产肥水产品氨基酸肥水膏，通过养殖验证确定在鱼类正常生长季节（水温20℃以上），用量是1～2kg/每亩每米，效果最佳、用工最省，原产品说明书的用量是1～2kg/每亩每米。后发觉冬季、早春的低温季节，应用于青虾或河蟹时，发现出现青虾死亡或扣蟹爬边现象，并开始修订产品使用说明。”蒋火金透露，“通过多次调查和试验，得出在低温季节，虾蟹的体质和正常生长季节完全不同，低温环境下虾蟹，对氨更敏感。通过不断大田试验，最后渔经公司生产的氨基酸肥水膏的说明书，修订成500g/每亩每米。”按照这个剂量，即保证产品使用的安全性，也保证产品的有效性。 蒋火金透露，养殖户（或经销商）为了追求肥水效果，在低温、藻类生长极慢、体质弱的情况下，忽略产品说明细项，盲目加大剂量的危险性的事件时有发生。为此，渔经公司以及所属公司已经建立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 “当出现产品的不良反应（用药事故），都有一个标准预案：出现事故后，业务员要求养殖户用文字（微信或短信等）提供出现事故水体的养殖面积、水深、药品的品种、用量用法、使用方法、死亡情况。由业务员立即向当地领导汇报，再由各地领导根据这些基本的数据，作出快速反映，同时向公司最高领导汇报。如果是养殖户不提供这些数据，或违反公司产品说明书使用，责任属养殖户，公司不予处理。养殖户认为自己有理由（证据），可以向政府投诉或通过司法途径解决。” 相关动保行业人士透露，判别养殖事故的责任方应该采取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生产企业（经销商）、养殖户，在当地政府部门的主持下，对产品封样送到渔药临床试验单位或司法鉴定所或双方认可的第三方试验单位做毒性试验，确定产品是否存在问题。目前养殖户或一些非病害或渔药专业人士，进行现场试验，来确定责任方，并进行错误传播。“用非真正可靠的现场试验数据造成生产企业（或经销商）都是“黑作坊”错觉，这对行业伤害太大了。” “事实上，作为一个渔药生产企业、企业负责人必须懂专业，必须对生产的产品负责。生产的产品，除试验室试验外，必须进行大量的中试。中试成功后，进行小批量规模化生产（再不断扩大规模）。”蒋火金提到，一旦发现问题，企业必须对产品及时修正。对产品存在的瑕疵，在产品的注意事项中及时标注和提醒。同时企业更要负起行业责任，想方设法为养殖户置身处地解决养殖问题，而不是置之不理。 |
